彭定康

4月18日，救護車運送自殺副校長的屍體 供圖/CFP
　　韓國搜救人員18日繼續搜救“歲月”號客輪失蹤人員。截至13時，官方確認已有28人遇難、179人獲救，仍有近270人下落不明。失蹤人員中包括4名中國公民。
　　負責調查客輪失事原因的檢察官同一天宣佈，客輪下沉時，駕駛員是只有一年駕齡的三副。
　　艙內搜救僅持續14分鐘

　　軍方動用氣囊穩住船體
　　據韓國海警方面介紹，目前有108艘警戒艦、60艘漁船以及535名搜救人員在事發海域展開搜救工作。
　　海警方面證實，潛水員18日10時30分開始向沉沒船體內註入氧氣，這樣做一方面是為讓船體上浮，另一方面希望幫助幸存者呼吸。韓國軍方一位相關負責人稱，海軍潛水人員開始在“歲月”號上綁定沉船打撈用氣囊，目前已成功綁定一個，計劃再綁25個，這一措施可以盡可能穩住船體。單個氣囊的起浮能力可達35噸。用氣囊助浮可防止船舶繼續下沉，進而為潛水人員進行水下操作提供更穩定的環境。
　　18日15時38分許，搜救人員成功進入失事客輪“歲月”號船艙內，並打開了位於二層的貨艙艙門，但貨艙內積滿貨物，且搜救人員的“安全繩”出現斷裂，艙內搜救只持續了14分鐘。中央災難安全對策本部當天上午表示，搜救隊員成功進入到船艙內部，但後來改口說行動失敗。直到15時38分許，潛水人員才進入到船艙內部。
　　11時50分，原本露出水面的客輪船頭也沉入水中，至此“歲月”號船體完全沉沒。目前尚未發現幸存者。
　　三台起重機抵現場

　　獲家屬同意之前不打撈船體
　　目前，海警方面正在考慮用起重機把“歲月”號稍稍提起，給潛水員騰出可進入的空間後再協助進行搜救和註入空氣的工作。用於打撈船隻的三架大型起重機船陸續抵達事發海域，正在附近待命，將對沉入海裡的“歲月”號進行打撈工作。但海警方面對何時啟用這種機械表示謹慎。一些海事專家推測，船艙中可能出現“空氣囊”，受困人員可能藉此存活72小時。有觀點認為，打撈沉船時會有大量海水進入“空氣囊”，這會給幸存者生命帶來威脅。韓國有關當局表示，考慮到打撈船體可能會影響到失蹤者的安全，因此在獲得失蹤者家屬同意之前不會輕易打撈船體。
　　據悉，韓方正在進行打撈之前的準備工作，瞭解氣象條件和海上地形，整修和檢查起重機。據報道，韓方決定，如果當天開始打撈工作，首先會進行在船體上連接繩索的工作。
　　另外，嘗試進入船體的機器人因強大的潮流而無法投入使用，18日0點30分起在現場的艦船上待命。
　　僅一年經驗25歲女三副掌舵

　　檢方正式提請逮捕失職船長
　　負責調查客輪失事原因的檢察官樸在憶(音譯)18日證實：“事故發生時，是三副駕駛客輪。”他向媒體記者通報調查進展時說，“船長當時沒在指揮”，沒在駕駛艙內。
　　按韓聯社的說法，“歲月”號沉沒當時，操舵的是只有一年駕駛經驗的25歲三等航海員。報道稱，負責調查事故的西海海洋警察廳表示，船長李俊錫(音譯)說“那個地方很危險，我應該親自掌舵，是我錯了”。
　　據報道，4月17日，在韓國全南木浦醫院，正住院的舵手樸京南(音，60歲)接受韓國《中央日報》採訪時表示“4月16日上午9時發生事故時，‘歲月’號正由三等航海員樸某(25歲，女)和舵手一起駕駛”。樸航海員上午8時與舵手樸某等人進行了交接班。李俊錫船長當時不在駕駛艙。同樣在木浦韓國醫院住院的另一位舵手吳容錫(音譯)說“出事的地點是島嶼之間，水流速度快，航行起來很困難”，“應該由船長或經驗豐富的一等航海員看著”。據悉，事故當時負責駕船的樸航海員上船經驗只有一年，今年年初剛剛登上大型客船“歲月”號，擁有駕駛大型客船的資格證。
　　報道稱，船長也對警方承認了這一點。負責調查事故的西海海洋警察廳表示，船長說“那個地方很危險，我應該親自掌舵，是我錯了”。船長在航行過程中並沒有一直待在駕駛艙，而是每隔三四個小時過去看一眼情況，客船開始沉沒後，他第一個逃了出來。一份“歲月”號在傾覆前與海上運輸管理當局的通訊記錄顯示，李俊錫的判斷或許導致客輪人員疏散推遲半小時。
　　據韓聯社報道，韓國檢方和警方聯合調查本部18日正式提請逮捕失事客輪“歲月”號船長李俊錫、三等航海員樸某、舵手等三人。
　　475人乘客名單最終確認

　　客輪上中國公民增至4人
　　據韓聯社報道，18日，沉沒客輪“歲月”號475名船上人員名單最終確認，名單中包括325名安山市檀園高中的學生、14名教師、1名導游、73名普通乘客、33名貨運人員、29名乘務員。乘務員中包括船長李某、4名一級至三級副駕駛員、3名舵手等。該名單有475人的姓名、出生日期和聯繫方式等信息。
　　中國駐韓國大使館總領事董敏傑18日確認，韓失事客輪“歲月”號上的中國公民已增至4人，目前均處於失蹤人員名單。
　　韓國警方向中國使館證實，沉沒客輪上已知曾有4名中國公民登船，除17日確認的李姓和韓姓中國公民外，還有一名中國女高中生和一名中國在韓務工人員。這4人目前處於失蹤人員之列。
　　董敏傑表示，中國駐韓大使館已敦促韓方繼續確認船上是否還有其他中國公民。中國使館會繼續密切關註事情進展動態。
　　遭到譴責

　　樸槿惠慰問家屬
　　因“歲月”號面臨考驗
　　據新加坡聯合早報網18日報道，韓國總統樸槿惠17日與失事客輪上的學生乘客家長舉行臨時會晤，由於許多學生至今仍下落不明，一些家長情緒失控，指責政府救援不力。《華爾街日報》評論認為“歲月”號事件讓樸槿惠政府面臨考驗，以致總統不得不親自出面“滅火”。
　　被情緒激動的家屬攻訐
　　報道稱，樸槿惠慰問家屬時，一名情緒激動的女子打斷了樸槿惠的話，衝著她質問道：“他們就快死了，你們做了些什麼？時間已經不多了！”面對眾多家長的質問與責罵，樸槿惠和身邊陪同的官員顯得不知所措。
　　報道還稱，樸槿惠向家屬承諾，政府將不遺餘力地展開搜救工作，還承諾將在體育館內安裝大屏幕，讓焦急等待的家屬隨時都能關註營救進展。她表示：“你們一定非常擔心，昨晚徹夜難眠。請不要放棄希望，請大家等候搜救的結果。”
　　此前，樸槿惠曾乘船到營救地點視察。聯合早報網報道稱，儘管天氣惡劣，能見度幾近為零，她仍堅持潛水員不要放棄救人。樸槿惠告訴其中一名潛水員：“時間已經不多了，請趕快行動。如果仍有生還者，每分每秒都非常關鍵。”
　　總統記下民眾電話告知進展
　　慰問將近尾聲時，一名男子朝著樸槿惠喊道：“總統就算做出承諾也不會遵守的。”樸槿惠隨即對該男子說，“請告訴我您的電話號碼”。她表示，確認好情況後會致電告訴這名男子所有的一切是否按承諾進行。
　　青瓦臺發言人閔庚旭在接受韓聯社記者採訪時表示，當晚回到首爾後，樸槿惠打電話給這名家長，兩人通話超過5分鐘。樸槿惠再次承諾，政府將盡全力展開搜救。
　　這名男子告訴韓聯社記者，女兒的姓名出現在已獲救人員名單之列，但實際上仍下落不明。“我請求她(樸槿惠)，即使(船內)只剩下一個人，也要派最好的人手來營救。”
　　據瞭解，大部分乘客家屬把矛頭指向韓國海岸警衛隊指揮官金碩強，認為海岸警衛隊沒有在客輪失事後第一時間進行搶救。為了安撫民心，樸槿惠向乘客親屬解釋，有多達550個潛水員參與了搜救工作，但她的話語立即遭到反擊。一名憤怒的家長喊道：“但他們沒有一個下水救人！”
　　救援引家屬與國內媒體質疑
　　儘管總統出面“滅火”，但不滿情緒高漲的學生家長昨天仍然發佈了一份《失蹤者家屬呼籲書》(以下簡稱《呼籲書》)，指責韓國政府救援不力，呼籲潛水員“救救孩子們”。
　　據韓國《中央日報》報道，一名家屬代表說：“我們含淚發出這一呼籲，因為政府處理這件事的方式令我們氣憤。” 政府對外宣稱“555名潛水員、69艘船隻和121架直升機參與救援，但實際上，只有不到200人和兩艘軍艦在這裡”。
　　失蹤者家屬代表表示，目前事件進展情況令人憤怒，所以含淚向國民呼籲，要求政府迅速救援，傳達準確的進展消息。
　　《華爾街日報》報道稱，家屬周三晚上在體育館說，他們對縮短通宵救援行動的決定憤怒無比。他們認為，潛水員應該晝夜不停地尋人。《呼籲書》譴責政府阻撓私人潛水員加入營救，家屬們表示，學生家長和民間潛水員哭訴著誓死也要下水援救孩子，但最終沒有獲得允許。文章呼籲：“我們的孩子肯定正在冰冷的水下大聲呼救，請救救我們的孩子。”
　　除了學生家長，韓國媒體也對此次救援行動表達了不滿。韓國《國民日報》寫道，這是典型的不發達的國家那種作風的行動——混亂、匆忙、延誤救援。
　　《韓國日報》認為此次救援暴露出政府滯後的反應和內部的混亂已經非常嚴重。政府起初甚至還預計不會出現重大傷亡。韓國政府在社交媒體上也面臨類似的抨擊。
　　推特網友“jiksseol”則寫道，陷入困境的不僅僅是“歲月”號，還包括在應對災難時顯得極其不稱職的韓國政府。
　　文/本報記者岳菲菲
　　尚需調查

　　客輪沉沒原因出現四種說法

　　“觸礁說”
　　引航員劉世萬(音，57歲)解釋道：“也可能是在到達事故海域前，船體就已被暗礁劃破，在漏洞不大、滲水不多的情況下還是可以航行的。但如果水滲入到一定程度，船體就會突然傾斜。掌舵者在想要糾正的過程中，可能會向右邊急轉彎。如果是老練的領航員，在一開始進水時，就能感覺出異常。所以要檢查一下黑匣子中航海師的錄音。”韓國海洋大學教授南青都也認為，“就迅速沉沒這一點來看，很有可能是觸礁。”
　　“突然更改航線說”
　　有專家表示，如果船突然轉向，離心力會導致堆積的貨物倒塌並滑向一邊，船就會迅速傾斜，海水漫過甲板，船會迅速沉沒。“歲月”號舵手吳永碩(音，58歲)證明稱，“用來捆集裝箱的不是鋼索而是普通繩子”，“如果船迅速轉彎，繩子就可能會斷掉”。隨之，倒塌的貨物也會將船壁撞出大洞從而加速船體滲水，這時船內貨物就會傾斜得更為嚴重，導致客輪向北邊慢慢移動後沉沒。韓國海洋大學教授尹鐘輝則表示，“在設計船時就考慮到了急轉彎，貨物就算在某種程度上傾斜了很多，船也能找到重心”，“急轉彎應該不是決定性原因”。
　　“錯誤改造說”
　　據仁川地方港灣廳消息稱，韓國在2012月10月從日本引進“歲月”號之後對船體結構進行了調整，將840人的定員人數增加到了956人，將船後面的室外空間改造為室內空間，船重量從6586噸增至6825噸。船上面出現新的建築物使船的重心提高，這樣導致船在急轉彎時容易傾倒。慶尚大學海洋科學系教授安榮秀表示，“客輪在船上面設有船艙，即使不改造，重心都比漁船要高”，“但如果增設，船就可能會打晃”。日本《讀賣新聞》也判斷認為，“改造後重心提高，很難找到平衡，因此可能會翻船。”
　　“船體被腐蝕說”
　　就“歲月”號是20年老船這一點來看，有可能是船體陳舊導致穿孔。但有人指出，大型客輪會定期接受檢查，這樣一來，這種說法也沒什麼可信度。據悉，“歲月”號在今年2月通過了船舶檢查機關的安全檢查。
　　悲情故事
　　獲救副校長內疚自殺
　　據韓聯社報道，當地時間18日下午4時5分許，帶領學生搭乘失事客輪“歲月”號前往濟州修學旅行的韓國京畿道安山市檀園高中副校長薑某被髮現在全羅南道珍島室內體育館附近的山上自縊身亡。
　　據報道，18日下午發現薑某在山上自縊身亡。警方表示，在接到薑某從17日晚9時50分許就不見蹤影的報警後，從18日凌晨1時許開始對周邊地區進行了搜尋。警方在薑某的錢包中發現了遺書。薑某在遺書中寫道：“200多人生死不明，我沒有信心一個人活下去。所有責任都在於我，是我籌划了此次修學旅行。請把我的骨灰撒在事發海域，讓我和那些屍骨無存的學生們在一起，在陰間繼續做他們的老師。”
　　據周邊人士陳述，薑某作為帶領學生們去旅游的負責人在客輪沉沒後獲救，但大批學生則下落不明，他對此很自責。據悉，薑某作為沉船事故的證人16日下午曾接受木浦警方的調查。
　　本版文/綜合新華社、中新社消息
　　(除署名外)
(原標題：“歲月”號沉沒前被曝由三副掌舵)
（編輯：SN091）